JD/皆大欢喜(五)
五
迪奥提着从乔斯达家扫来的东西回家,事实上他实在不想将这样一个地方称之为家。破败、矮小、推门进去,扑鼻而来是一股夹杂着因为常年受不到光照而发霉和刺鼻酒精的味道。
迪奥皱了皱眉头,看到卧在床上起伏的身影,他心内松了口气。算起来迪奥离家也有五六天了,没有他的照顾,达利欧竟然还活着。
迪奥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被绑架在外的这几天他并不急着回来,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任由达利欧自生自灭,但他又怕达利欧真的死了,比他活着更有的烦了,所以他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一切都回归原样,迪奥又叹了口气,收拾完屋子又去之前打工的地方报了到,好在工作地也只是扣了他几天的工资,这页就翻过去了。
这样那个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几天,达利欧醉得根本不知道迪奥曾经消失了五天,或者说他也不在意,每天抱着酒瓶,喝得浑天黑地,迪奥除了每天早上面无表情地在达利欧床头放碗牛奶和几片面包,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天,阳光明媚,迪奥惯例早起去上班,皱着眉穿过酒肉鱼臭撒发着腥气的菜场。突然,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没等他看清就消失在视线中。
如果是熟人还不会让迪奥这么在意,关键这个身影应该是属于他认识的人,但他怎样也想不到这是谁。
直至下班回到家,迪奥还是没想起那个人应该是谁,只觉着应当是个错觉,就不再纠结。
这天,达利欧从床上爬了起来,顶着油腻腻的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站起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厨房背对着他的迪奥。
达利欧睁着混沌的眼珠,脚步虚浮地像迪奥走去。
达利欧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缓慢,屋里很安静,拖鞋在地上摩擦而过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迪奥听到了,灵敏地转过身,就见达利欧双手撑在桌上,整个人跟块破布似的倚着桌椅。
阴沉着目光,达利欧道:“让你买的酒呢?”
迪奥面无表情:“没钱买。”
达利欧这时却哼笑了一声:“你不是去艾利威尔家当仆人了吗,怎么可能没有钱?”
迪奥盯着他,不说话,他在忍耐着,等着达利欧哪天快死了就把他扔到后山的乱葬岗去。
“随便怎么样我只要酒,我知道你懂怎么弄钱的!”
“……”
“你长得和你那个妓女的妈一样漂亮,怎么不学学你妈?”
迪奥咬紧牙关,顿时额头上青筋突起,用了万分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出手把眼前的人渣揍死,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妈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而活活累死气死的。
迪奥一言不发转过身继续煮饭,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而这时,达利欧突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继续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给那个臭老头暖床了?”
迪奥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他从没跟达利欧说过自己在艾利威尔家当男仆,恐怕是隔壁的邻居在达利欧面前嚼了舌根。她想到以前,一天做了几份工作养家的他的母亲,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家,达利欧却醉醺醺地说她在陪别人睡觉,狠狠打了她一顿。
当时迪奥还很瘦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达利欧扯住头发,用他的膝盖砸向她日益憔悴的脸……这时候的迪奥只能躲在床底不停地抽泣。他清楚地知道,那群人渣邻居垂涎她母亲的美貌很久,却苦不能得到她,便天天在一起喝酒的达利欧面前说她的坏话。
想到这里,迪奥红了眼,迅速扑向旁边桌面放着的一把刀,在被酒精掏空身子的达利欧没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
迪奥另一只手里握着泛着冰冷的光的刀,正对着达利欧的胸口。
“迪奥!你要做什么?!”
觉得自己像只被钉在砧板上青蛙,达利欧怕得尖叫起来,那声音真的难听极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成长到能一把把他按倒!
也正是达利欧这声尖叫引来了外人。突然,年久失修的门板被一下撞开了。
迪奥停下了要向下扎去的动作,目光凶狠地盯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那人一双炯炯的眼睛,嘴唇自然上扬,风尘仆仆,衣物都异常破败,却意外让人觉得很干净。
他急切地喊了一声:“迪奥!”
——是乔纳森·乔斯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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