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D/皆大欢喜(四)
四(2015.11.7修改)
眼睁睁看着怀里的老乔斯达咽下最后一口气,还未适应骤变的乔纳森目光变得没有焦点,眼里空洞得让人难受。
迪奥只在楼上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心下却了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随便找个男人假扮新娘,又是为什么他的“父亲”在签完了结婚协议书就急匆匆回家了。 他们恐怕是在女儿出嫁的半路上,才遇到说乔斯达家几日后就会垮掉的可靠密报,因为时间不长,所以拖一天是一天,等迪奥醒来被识破,他们早就已经回去了。
不动声色地从一些站在楼梯上的仆人中退回乔纳森的房间,迪奥翻箱倒柜找了些值钱的玩意儿藏进自己口袋里,东西太多,最后索性拿了个背包将所有值些钱的衣服饰品统统装了进去。
实际上,在被乔纳森识破他并不是真正的新娘的时候,迪奥就打起了要将他家狠狠扫荡一番的主意。现在更是一片混乱,这时候不拿还等什么时候?
迪奥在有钱人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仆人,上过树爬过楼,这时候用两条床单打了个死结,从窗口甩出去,观察过楼下并没有站人,便就着床单结成的粗绳滑了出去。
乔斯达家的房子不高,迪奥没费很大的力气双脚就着了地。看着外观豪华的宅子背阴耸立在面前,迪奥叹了口气,紧了下背包,不舍地给这两天的有钱人生活作别。
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被人打晕掉了包,迪奥恐怕这辈子都没法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也正因为体验过,所以迪奥在此刻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变成一个有钱人,让平民窟里那些小看他的人吃到苦头!
好在乔斯达家虽说坐落在郊区,但距离市区不远,迪奥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市区,把一些看上去值钱的首饰去当铺当了些钱回来,因为当铺的惯例还填了自己家的地址,他不是第一次来当东西,因此也并不觉得奇怪,后来,又用这些钱买了车票回家。
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在伦敦住下,不去管他那个酒鬼老爹的死活,但他还惦记着酒鬼老爹身上藏着的一颗据说可以救他命的戒指。达利欧——哦这是他酒鬼老爹的名字——就算真滚去地狱报道了,迪奥于情于理也不该放过任何本就该属于他的值钱玩意儿。
另一边,乔纳森连同一干女仆和管家被从乔斯达家里赶了出来。
他抱着父亲渐渐冰冷的身体,整个人都如同梦游中一般恍恍惚惚的,他来不及考虑别的,只想让这个噩梦早些结束。他甚至想象着能听到窗帘被拉开的声音,然后女仆珍妮推着早餐来到他的房间叫醒他。
然而现实是,他梦中的珍妮此刻正失魂落魄地站在他身后,眼里噙着眼泪,发出小小的抽泣声,真实得可怕。
这些在乔斯达家中工作的仆人都很喜欢老乔斯达和乔纳森,今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乔斯达和乔斯达公馆了,他们也很难找到比老乔斯达还要温和又善良的雇主了,除非回家种田,因此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地感到悲伤。
众人一起为老乔斯达寻了一处僻静的安葬地,他们已经没有钱了,在这里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他墓前默哀半刻,权当是他的葬礼。曾经的显赫一时的乔斯达公爵如今竟是这样的下场,无一人不唏嘘。
看着乔纳森长大的老管家红着眼睛上前,拍了拍全身都笼罩在阴影中的乔纳森,道:
“小少爷,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我在乡下有一个房子,少爷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
乔纳森自然知道老管家家里的窘境,一家八口人全都挤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当然就不好再给他添麻烦,他便婉拒了老管家。
听到管家的话语,几个仆人自告奋勇地道:
“我也是!”“虽然我家小了点,但乔乔少爷可以来找我!”
终于接受残酷现实的乔纳森勉强笑了笑,思考一下,才道:“谢谢大家的好意,这么多年来我都生活在父亲的保护之下,所以发生了今天这种事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想要靠自己双手过下去。”
也一一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不像别人家的仆人拥有一纸卖身契永生不得离开主人,仆人们都只是受雇于乔斯达家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所以相比之下,乔纳森是唯一一个失去了所有,无家可归的人。
乔纳森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能哭泣,哽咽着道:“还有……这个月的工钱我没发给你们了,但是等我有了钱一定还给你们。”
几个女仆私底下又热了眼眶,悄悄抹了抹眼泪,纷纷说着不给也不要紧,乔乔这时候能记得他们就觉得够了。
说起来,乔纳森虽然面上看上去很好欺负,实际上只要认定了的事就绝不会改变。他摸了摸放在胸口的婚约书,决定要去找回趁乱偷偷跑掉的迪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