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夏]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七)
着实吓了一跳,无异猛地转过头,见到来人,眼睛突地一亮:“瞳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方才拍无异肩膀的,正是建筑学院的瞳教授,一袭墨绿正装,身子站得挺拔,不过他的身体不是很好,生了一种奇异的怪病,所以满头白发,但面容却不显老,面上竟看不出年纪,只是不知何故遮了一只眼睛,另一只未被遮住的眼下浮着浓浓的黑色,看上去像是严重缺少睡眠。听说曾经教过谢大大,无异于是在心里默默为他加上了崇敬的圣光。
瞳现在是无异基础课的任课老师,身为一个自来熟,无异没事常常往办公室跑,加上他老妈也是个名声不小的建筑师,整个建筑系的教授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瞳呵呵笑了一声:“我倒是想问乐同学为何会在这里,今天没课吧?”
“我是来找夷……嗯,那个,刚考完试闲得慌,就随便逛逛!”
“这样啊,那你好好玩儿吧,我先回了。”
“嗯嗯,老师走好!”
看着瞳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异才意识到他并未告诉自己他是来做什么的……算啦。
在阴暗森冷的医学院游荡了一会儿,无异很快就在二楼一处的自习室里找到了夷则,这时候除却每个桌子上都堆着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书,自习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无异见夷则面前摊了一本书,但他也没在看自己眼前的书,却只放远了焦距,死盯着教室前方的某一个地方,眼睛一眨都不眨,无异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那里什么都没有,无异又回过头来看夷则,看上去,他好像是在……发呆?
难得看到这样的夷则,无异憋住笑,关上自习室的门,放轻脚步,悄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的座位,再轻轻地坐下,本以为夷则会过一会儿才会发现他在身边,只是无异还没坐下,夷则就把脸转向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半坐不坐的无异。
无异抓了抓脑袋,索性一屁股重重坐了下来:“嘿,夷则,你在干什么呢!”
因为座位都是连着一条的,夷则因为他的动作连带着自己的位子都抖了抖,也没恼,淡淡地答道:“我在自习啊。”
无异噗了一声:“……夷则你这话就不实诚了,自习不看书看墙壁呀?”
“……”夷则没说话,只眯着眼看着他,似是在说“你懂个屁”,不过修养好如夏公子,是不会说这么粗俗的话的。
本来是想笑的,无异看他严肃正经的表情生生憋住了笑意。
夷则又看了他两眼,才低头翻起自己面前的书,好像为了解释什么,过了约摸一分钟,这才淡淡地加了一句:“我在思考人生呢。”
“卧、卧槽……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无异捶桌爆笑起来。
“……”
终于停止爆笑,无异手交叉放在桌上,偏了偏脑袋,脸凑到了夷则面前:“不,咱说正经的,感觉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啊!”
夷则叹了口气,说了实话:“早上听了讲座,内容和以往所学的截然相反……嗯,不太对,但是又觉得……”又回想起早上沈教授的讲座,夷则觉得都要把自己绕进去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跟无异说这种事情,他摇了摇脑袋,便不再说下去。
“嗯嗯?觉得什么?”见夷则吞吞吐吐,无异好奇,整个身体都歪了歪,上半身则越过了座位中间的扶手,脸更凑近夷则了。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你不是都觉得有道理了吗,”无异下巴搁在手臂上,好让自己扭着的身体舒服一些,“那还想那么多干嘛,很多矛盾是可以并存的,不是说一切存在的事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吗?”
夷则听罢这一番一针见血的说辞,觉得要重新审视无异了。
而就在这时——自习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了,“喀拉”一声骤然撕破自习室的安静,这一巨响令二人一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原地惊呆了地看着他们,口中磕磕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打、打扰了,我只是忘拿了东西!”而后飞快地跑开了。
被拉回思绪,夷则这才发现自己和无异的体位有点不太对,无异扭着身体趴在桌上,而夷则也因为跟他说话,自然而然地偏着身子,他们脑袋靠得很近,夷则几乎能感受到无异呼出的气息抚着他的脸,这看上去简直、简直就像、像……
夷则脸上倏地飘起了红云。